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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四章 這是騙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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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時, 鹽京集市白天內的熱鬧以及喧嘩,此刻已經安靜下來, 路邊的小攤都已經收攤, 白天顯得有些擁擠的大道, 此刻竟顯得空蕩蕩, 地上落下路人和小攤扔下的垃圾, 順著晚風在空空蕩的大道上飄了很遠。

路上行人稀少, 街邊的燈籠已經點上了蠟燭, 在紅色的燈籠中發出紅光, 給暮色添了幾分荒涼。與此寂靜相對比的熱鬧則是不遠處達官貴人們游畫舫的清亭湖,此時正是一艘艘畫舫游湖的好時機,夕陽落在湖面粼粼的碧波之上,畫舫從西邊行過,泛起一層層金粉, 畫舫之上掛著精美的七彩琉璃燈, 流轉著晶瑩的光亮, 倒映在湖面上,宛如彩虹碎在了湖水之中, 美得令人炫目。

一眼看去, 在湖邊正站著兩名身形頎長的男子,氣質與一旁的侍衛截然不同,其中一名俊美之中透著華貴, 頭戴玉冠,玉面帶笑, 眼睛微彎,看起來心情甚是不錯。一旁的藍衫男子,氣質溫煦,負手而立,望向湖面上的幾艘畫舫,眸子裏情緒不明。

對於齊牧野提出的畫舫夜游,原星宿心裏是不想去的,但是這算是公事,他還是將其告訴蕭正越這件事情,倒沒想到蕭正越竟然連猶豫都沒有,一口就應下。

見著蕭正越滿臉紅光,雖然盡量抑制了,但是臉上還是止不住的高興氣息透露出來。

要不是這兩人應該還沒見過面,原星宿該懷疑這兩人是不是暗度陳倉了。

原星宿身為負責蕭正越的人,縱使他心裏千萬個不願意去跟齊牧野畫舫夜游,只要蕭正越去了,他還是不得不在一旁跟著。

只是這齊牧野派人將他們帶來了湖邊,自己卻不見人影,任由他們兩人在這等待,這人到底在幹什麽?

縱使原星宿心裏已經浮現了不耐煩,但是臉上卻絲毫不顯,依然是那個溫煦有禮的模樣,心裏卻想著待會見到齊牧野定要治他怠慢六皇子之罪。

而原本心情還不錯,等著坐畫舫游湖的蕭正越,等待了片刻也有些不耐了,直接問一旁帶他們來的隨從:“你家主子到底是時候才來?莫不是還有什麽事情在忙?”如果有事情在忙的話,又為何將他們先帶來這裏。

隨從也緊張不已,額頭沁出汗珠,他不過也只是遵守齊牧野的吩咐,前去原府請這兩位,倒沒想到居然發生這種情況,連忙道:“小的也不知世子現在幹嘛,他之前只是吩咐小的先來請兩位大人來湖邊,他稍後就會到的。”

蕭正越也不願為難他,這不過是個聽吩咐的下人,撒氣在他身上也沒用,不過這齊牧野居然敢將他們兩人晾在這裏,倒是越發想要見見這個整日混在勾欄的鎮南候世子。

這時,有一艘精致輝煌的畫舫從東邊駛來,緩緩向他們靠近,畫舫之上人影綽綽,頂上漆著金色與畫舫之中的燈光相互輝映。

兩人皆以為齊牧野在畫舫內,卻不料身後傳來微帶慵懶的男子聲音。

“牧野來遲,怠慢了六皇子,還請六皇子治罪!”齊牧野一來便向蕭正越請罪,彎腰深深低頭,誠懇地道歉。

蕭正越原本是有點不爽,倒沒想到齊牧野首先上來就請罪,要是他追著不放,反倒顯得他心胸狹窄。他看著齊牧野的後腦勺,想看看的他的真面目,但是又不想輕易放過他。

“六皇子乃是貴客,你讓他在此等候,是何意?剛剛你又幹什麽去了?”見蕭正越不說話計較,原星宿就出來了。

齊牧野依然沒直起腰,語氣很是誠懇,略帶抱歉:“剛才被一些事情所耽擱,所以現在才來,並不是存心的,還望六皇子見諒。”

原星宿卻是油鹽不進,冷著語氣問:“是何事?”

齊牧野卻含糊其辭,似有難意,說:“這……是在路上所遇的事情……我被纏上了本想順手幫一把,倒沒想到耽擱了時間,所以這才趕來。”

原星宿皺眉,這是路上幫人被耽擱了?這本不算壞事,那為何要吞吞吐吐,他用著懷疑的眼光看向齊牧野。

蕭正越也不信,他先入為主地認為齊牧野不是個好人,但是眼下他又不想多追究了,不過就是等一等,他的心胸倒不至於如此狹窄,只不過……他饒有意味地看了眼原星宿,看來這原星宿似乎並不喜齊牧野。

但是他也不想原星宿借著自己去發洩對齊牧野的不滿,他也不想被人當槍使。

“罷了,不過是小事,我也沒等多久,你起來罷。既然是做了好事,也情有可原。”

齊牧野這才起身,蕭正越看到他相貌之時,目露訝異,倒沒想到齊牧野出乎他意料的俊朗,之前他聽原星宿所說,還以為齊牧野是個長得尖嘴猴腮的風流人士。

不過蕭正越還是好奇地問了一句:“路上究竟發生了何事?竟要你出手搭救。”

“這……是南風館之事。”

南風館?不就是勾欄麽?

蕭正越的臉色也不好了,看來這人確實配不上李垚!

而原星宿則一臉果然如此。

“我出南風館時正巧撞見有人在路上強搶民男,那人哭訴著父親爛賭成性,欠下了賭坊很多銀兩,如今他父親死了,被賣到南風館,他還硬是抱著我不放,懇求我救他……”聽到此,旁邊的兩人臉色有些古怪,而齊牧野則輕嘆一聲,說:“我這一時心軟便耽擱了。”

蕭正越忍不住問:“那你將他救出來了?”

齊牧野理所當然:“當然沒有。”

兩人:“……”

齊牧野解釋:“這不是正忙著趕來怕六皇子久等。”

這話不露痕跡地就將所有的錯推給了蕭正越,反倒顯得遲到的他是正確的了,這一招可謂是高。

於是蕭正越皮笑肉不笑地回擊:“說不定這人是與旁人演戲,世子或許是沒見過,我曾聽說過坊間有過這種騙術,還是不信為好。更何況既然是他父親欠了債,你幫他還了,或許還有旁人再來找你,你不救是對的。”

原星宿也說:“六皇子說得對,鹽京已經少有這樣的事情發生,說不定是騙子。”

齊牧野掃了一眼原星宿,眼中戲謔一閃而過,敲了一下腦袋,恍然大悟說:“六皇子說得對,果然是一言點醒了我,下次我再遇見這種情況定不會再理會。六皇子果然見識過人。”

這種奉承之語,蕭正越聽過不少,也不當一回事,只不過對齊牧野的印象又下降了,覺得他跟那些油腔滑調之人沒有區別。

“世子心底善良,也是好事。”蕭正越隨便回了一句,便掃了一眼他身邊的侍衛,卻不見那抹熟悉的身影,一時眼中竟顯出了一絲失落。

齊牧野笑笑,自知蕭正越這是連應付都懶得應付,也不放在心上,但是卻在一霎捕捉到了蕭正越的失落,有些不解。但是蕭正越已經沒心情搭理他了,臉上原來的笑容已收,面色不愉地轉身看向快要靠近的畫舫。

旁人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,剛剛還笑吟吟地原諒了齊牧野的遲到,轉身就冷了臉,莫不是這六皇子有什麽奇怪的性子。

原星宿看在眼裏,也甚是不解,在他看來,蕭正越的脾性算是不錯,現在這變化他也看不透。

“想不到能跟原大人有朝一日還能夜游清亭湖,真是牧野的三生有幸呀。”經過剛剛的刁難,齊牧野倒是沒放過原星宿,這一逮著機會就要說上一番。

果然,原星宿的臉色微冷,公事公辦地說:“臣只是陪六皇子游湖。”言下之意,與你無關,別把自己想的太高。

齊牧野笑意不減:“原大人這話可甚是傷了牧野的心了。”

這話甚是不妥,蕭正越都忍不住轉頭看向兩人,目光覆雜,他已經覺得這絕不是關系不好了,莫不是……這齊牧野難道對原大人有意思?

蕭正越眸子亮了,覺得今晚真是個好機會!

這兩人要是成了,他更有理由讓李垚甩掉這個沒品的未過門的夫婿了!!!

但是原星宿沒再說話,並不想跟齊牧野計較。

金碧輝煌的畫舫停靠在岸邊,上面下來仆人賠罪相迎,原來是畫舫出了點小問題,所以才沒能及時來迎接二人。

蕭正越沒心情跟他們計較,原星宿便斥責了他們幾句,但是都沒有過多為難,便紛紛上了船。

畫舫剛駛離岸邊,岸邊不遠之處便傳來一陣喧嘩,似乎是有人正在追趕什麽。此時天色已灰暗,只見,提著燈籠的幾人正在追趕著前面一個瘦削的男人,男人好幾次都有被抓到的危險,但是跑姿卻莫名地幹脆利落,不像是被人追得跌跌撞撞的失態,閃躲之時也是千鈞一發,讓本來只想看幾眼的幾人瞬間被吸引了目光。

被追趕的男人跑到了岸邊,無處可逃,面向畫舫,被後面追上來的幾人阻斷了後路,只能被困在岸邊,但是姿態卻不顯狼狽,那挺直的脊背沒有透露出害怕,甚至比圍上來的幾人氣場還要強大。

蕭正越看著那挺直如松的小身板,頓時覺得十分眼熟,於是他吩咐船家:“開慢點。”蹙眉一直緊盯著那抹身影。

原星宿沒甚感覺,卻覺得蕭正越是不是有點不對勁,於是也開始觀察起岸邊的情況。

齊牧野見狀,只想扶額,這演技這麽爛,還敢說自己能夠表演?梓亦到底有沒有教他啊……

幾人提著燈籠圍住男人,用燈籠照向男人的臉,猙獰地說:“你爹欠的錢還沒還呢!死了就拿你來抵債!還敢給我跑!”說著,便伸手要狠狠地抓住男人的肩頭,此時男人擡眼看他,嚇得大漢沒敢搭上去,手只是從旁邊劃過,從畫舫處看來,就是打了男人一巴掌的效果。

男人沒出聲,燈籠裏的光直直地照著他的臉蛋,五官秀美,面白反著光,尤其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映出紅通通的燈籠,在夜色中卻美得瘆人。

蕭正越只覺呼吸一窒,拳頭緊握,指節發白,急忙大聲吩咐:“立即給我駛回岸邊!!!”

齊牧野覺得驚訝,看了一旁凝視許久的原星宿若有所思,覺得這兩人是不是調換角色了,但他面上還得裝出若無其事,望向岸邊的情況,驚訝地“咦”了一聲,向兩人說:“這人好像就是我在路上所遇到的被人賣進勾欄的騙子,六皇子您說得對,這種人不應理會,我們還是繼續游湖吧。

蕭正越:“……”

原星宿:“……私以為還是回去看看為好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爆炸困了!

三土崽你還是練練你的演技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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